时间的齿轮不会因为她们的交流而停止转动。
北国,陆嫁嫁与司命已率先驭剑腾空,来到了高处。
墟海与虚境的隔阂间裂纹无数,涌动着黑红色的细浪,每一道‘细浪’都有数万里长。
大师姐、二师兄、三师兄……不可观的众人亦陆续赶到了。
他们皆立在了最强方,看着天空中翻腾的黑浪,骤紧了眉头。
“师父呢?师弟呢?他们还没出来么?”
大师姐望向了陆嫁嫁与司命,疾声发问。
“没有。”司命摇首,也问:“不是还有三个月才到八年么?”
大师姐咬紧了唇,她环顾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到了西边。
朱雀……
“这里由我先挡着!你们去西国,去找朱雀,去找赵襄儿!雷牢神国今日务必开启,否则一切都完了!”大师姐当机立断。
大师姐的话语宛若惊雷,众人这才意识到,原来最后的时刻已在猝不及防间到来了。
大师姐也没有给她们任何反驳的机会,她与两位师弟对视了一眼,直接一甩拂尘,冲天而去。
司命、陆嫁嫁、邵小黎也没有半点犹豫,施展全速向着西国掠去。
剑阁里,柳珺卓亦手持昆仑而出。
柳希婉尚在一旁尝试着勾连宁长久的意识,柳珺卓却已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剑阁的剑令。
当初宁长久走时,曾将这块阁主之令交予她,并嘱咐说,若有朝一日暗夜袭来,希望由她来号令人间万剑。
柳珺卓不知道这一刻是不是他口中说的‘暗夜袭来’,但她看着压来的天空,已无法克制拔剑的冲动了。
她一手握着剑令,一手握着昆仑。
柳珺卓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拔剑的时候,那时的她看着如水的剑刃从古老的鞘中抽出,宛若见到了人间最美丽的艺术,完完全全陶醉其中,喝醉了般以手去触,手指割出血才后知后觉。
“拔剑!”
简短的两个字。
柳珺卓蓦然怒吼,举起了剑令。
剑令亦似一道权柄。
柳珺卓的怒吼声被剑令扩张开来,响彻大地。
修士们在经历了短暂的惊慌后,纷纷拔出了剑。
他们所修的,皆是宁长久为他们写下的心经,这是共同的气运,哪怕平日里再如何不和,再如何互相看不起,但大敌当前,人们之间看似千疮百孔的裂隙自然而然便弥合了,大地上,一道道剑光拔地而起,宛若高楼层厦,它们相互连接,形成了一块坚不可摧的钢板。
一道道剑光冲天而去。
许多五道巅峰的修士身前,更是出现了一块块若有若无的石碑。
那是天碑,这八年里,他们听过了数百场不可观五先生的讲课,各辟蹊径,苦心孤诣,皆写出了属于他们的天碑。
他们都在等待最后一刻,一同完成各自的天碑。
而此刻,乌云之海里,身躯被炸烂了半截的泉鳞从海水中腾起身子,她想要爬出,想要化身人形隐匿起来,但她刚从海水中直起残破的身躯,便看到大浪翻腾的无运之海一侧,雪发银裙的身影正临风而立。
“泉鳞,你是不是有很多话想对我说啊?”
白藏冷冷地盯着她,眼眸如雪。
泉鳞感受到了难言的恐惧,若是平日里,她当然有自信与白藏一战,可此刻她的身躯刚被陨星摧残,力量更被消耗了许多,哪里是白藏的对手?
“如今暗主降临,你当以大局为重!”泉鳞声音尖锐。
白藏却摇了摇头,道:“你方才说过,我是一只冲动暴怒的猫,既然你这般说了,我当然不能让你失望,另外,我也想想,自称不为奴婢,不向任何人俯首称臣的泉鳞神主,骨头到底有没有那般硬。”
泉鳞恐惧地看着她,她知道,白藏是要杀自己了。
她当机立断,身子潜入了海水中,朝着海底疯狂逃窜。
但她哪能逃掉?
白藏已展开了她的神话形态,化作了真正的白虎,扑入了大河之中,利爪如刀,如刮鱼鳞般撕开了泉鳞的鳞甲,将她的身躯死死摁住,一路压至了大海之底。
鲜血染红了海水。
两位神主在海底大战着,海床破裂,海洋亦被搅得繁复。
白藏赢得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