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伤后,和寒露住在一起。
屋内是浓郁的药味,几个窗户都用黑布蒙着,也没点灯,漆黑一片,安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
寒露提着灯笼在前,低声解释道:“双喜惧光,白日的光亮和太阳会刺激的她心绪不宁,奴婢不得已,只能用这个法子。”
云晚意没有回答,心头如堵着大石头一般难受。
双喜从前多活泼,又爱笑,要不是为了给她出头,也不会被林州云家的人抓到把柄,折磨的身心都有创伤。
等寒露燃起油灯,云晚意这才看到双喜并没有睡,趴在榻上瞪着大眼,整个人恍恍惚惚。
“双喜?”云晚意轻声叫道:“我来看你了。”
双喜迷迷瞪瞪的抬眼,看到云晚意后先是愣了愣,等认出她后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哭吧。”云晚意抱住双喜,轻声安抚道:“哭出来就好了。”
双喜伤了骨头暂时还不能动弹,只能趴在床榻上,要是以前,她早就扑上来了。
“小姐,奴婢变成见不得人的怪物了。”双喜哭的泣不成声,断断续续说着自己的委屈和不甘。
“这幅鬼样子怕是难以恢复,也不能在小姐身前伺候了!”
云晚意轻叹一声:“你难道不信我的医术吗?”
“奴婢相信小姐,只是不相信自己。”双喜上气不接下气,哭喘着道:“这些天奴婢照过一次镜子,牙齿缺了几颗。”
“嘴唇上的伤痕骇人,耳朵也缺了半块,更别说后腰往下了,奴婢……奴婢……”
她自己都能听出说话漏风,何况别人。
寒露跟她关系好,顾着她的心情不会点穿,萃兰苑其他人也不会,可别人定会有异样的眼光!
“这些都不是问题。”云晚意心酸的很,安抚道:“那些疤痕我会给你治好的,连带你的牙齿也会想办法。”
“耳朵可以用头发挡住,你别放弃自己,我要嫁人了,你还得跟我去镇北王府呢!”
双喜闻言,哭的更加厉害:“奴婢这鬼样子去了给您丢人,也伺候不了您,就,不跟您去王府了。”
“你要失言?”云晚意佯装生气,道:“你早早就说,要陪我嫁人生子,难道都是骗我的?”
“奴婢不是……”双喜哭的更加厉害,完全说不出话来。
寒露知道云晚意是想让双喜振作,可双喜实在是太过自卑了,忍不住也劝道:“我们都没放弃你,小姐也没有,你要快快好起来。”
“小姐的医术很好的,薛公子,徐国公,帝公子乃至现在的太后和后妃,你难道还不相信吗?”
“别说这些气话,小姐都要被你弄哭了,你跟着去镇北王府,小姐也能安心,对吗?”
“可我……”双喜的头埋在枕头上,闷声闷气道。
云晚意接过话,道:“你不去镇北王府也行,就在王府旁边我名下的宅子里吧,等你伤养好了,再来我身边。”
双喜还想拒绝,云晚意接着道:“你要不答应,明日婚礼我就取消了,等你好了在举行!”
双喜没办法,这才道:“去那宅子也是折腾,奴婢跟您去王府就是。”
“这才对。”云晚意摸了摸她的脑袋,拿出准备好的簪子并入她的发间,道:“放心,我会保护好你的,没人敢欺负你。”
从双喜屋中出来,云晚意眼眶依旧红着,对寒露道:“双喜是个好孩子,辛苦你照顾她。”
“不辛苦,萃兰苑的几人都是姐妹。”寒露叹道:“双喜也不难伺候,就是过于自卑了,多数时间都喜欢一个人呆着。”
“我刚才瞧了眼,她嘴唇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云晚意想了想,道:“用上祛疤的膏子吧,等疤痕祛除,她也能宽心几分。”
“再说后腰往下的骨头没断,就是伤到了,勤换药加上静养,最多还有一个月也能好转下地。”
“唉!”寒露重重叹了一声:“不管如何,缺失的耳朵和牙齿回不来,从前的双喜怕也是难以回来了。”
“林州云家那群人真该死啊,竟把一个无辜的人折磨成这样!”
云晚意猩红的眸子中,升起浓郁的恨意:“林州云家的人没有好下场。”
“他们卷入勤政王后人的是非中,马上会有结论,都得死!”
“死才是便宜他们。”寒露咬着牙,不甘心道:“可恨双喜受的那些罪,他们没有遭受过!”
“他们暂时还禁足在客栈中。”云晚意拿出一个小药瓶:“这些药,会派上用场。”
寒露一喜,接过药瓶道:“奴婢知道该怎么做!”
寒露很快就没了身影,云晚意进了主屋,几个婢子叽叽喳喳,讨论着明日大婚的事。
见到云晚意进门,又全部围过来,气氛也稍微低了些。
“小姐,双喜的身子如何?”小满低声询问着,道:“她不准我们去看,我们都挂念着呢。”
“有所好转,痊愈还需要一段时间。”云晚意朝几人看去:“她会跟我去镇北王府,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护着她。”
“会的,双喜就是我们的小妹妹。”小满接过话,道:“您放心,绝对不会让她被人欺负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