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家戒堂,一声又一声脆响从空荡的房间传来。
宁知薇摊着手,任由那粗长的戒尺打在手上。宁夫人似乎气狠了,硬生生打满了才停手。
白皙细嫩的掌心血痕斑驳,宁知薇痛得两眼发黑,却又不敢把手抽回。
彼时戒堂内只有宁知薇和她两人,宁夫人沉声半晌,才冷冷地说。
“知道自己错哪了吗?我不管你心里到底怎么想,你只要记住在江家,江啸宇就是你的天,绝对不许和他对着干!”
这话说得好笑,无非是就是要宁知薇一寸寸碾碎自己的脊骨,对江啸宇乃至江家百般服从罢了。
宁知薇抿起破皮干裂的唇瓣,心中只觉讽刺。
她刚想回话,就听到放在手提包里的电话响起。
宁夫人瞥了眼宁知薇青紫交加的手,自顾自将手机翻出来,上面的来电提示赫然是江啸宇。
“自己接。”
她把手机丢到宁知薇怀里,面无表情地命令。
电话接通,江啸宇故作无奈的声音传来。
“知薇,你怎么提前回去也不告诉我一声?我在后宅找了你那么久。你就别生我的气了,婉婉是你妹妹,我就算为了江家和宁家的脸面也不可能和她发生什么啊。”
听到后半句话,宁夫人不动声色地拍了她后背一下。
宁知薇会意,娴静回答。
“我没有生你的气,只是因为着急回去和母亲报平安才走那么快。你找了那么久也累了,今天记得早点休息。”
一如既往的温柔隐忍,仿佛回到先前那没脾气的模样。
江啸宇松了口气,心道他这个未婚妻果然不会对他有二话,虚情假意两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宁知薇抬头看着不可一世的宁夫人,垂着疼到发抖的手,闷声说道。
“母亲,我可以去郊外的宅子看一眼吗?”
宁夫人闻言,想到准许宁知薇去郊外宅子已经是上月中的事情,本着打一巴掌给一甜枣,施恩般的同意了。
“去吧,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就不用担心你父亲有别的危险。”
在去郊外宅子的路上,秋夜寒风凛冽,让宁知薇想起了数年前那个秋天。
他们本该是幸福美满的一家。
她的母亲姜璇是近世闻名的画家,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流言蜚语,在阴暗潮湿的的浴室割腕结束了生命。
所有人都说她母亲极端变态,嫉妒自己手下的学生天资过人,不惜将其虐杀。
当年的事情将A市有头有脸的几大家族都牵扯了进来,她遭人囚禁报复,而父亲也在探寻真相的路上发生车祸,成了植物人。
直到她拼尽全力带着父亲和弟弟逃出来,在S市遇见了宁夫人。
宁夫人疑心病重,虽然承诺会帮她,却依旧把她的弟弟送走藏起来,只留下她和不能言语的父亲作伴。
一晃眼,十几年过去了。
思绪结束,回忆起往昔苦难,胸中就像坠了千斤石,满含恸意。
下了宁家的车,宁知薇走进宅子。
因为当年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哪怕是宁夫人也不清楚个中内情,只是听了宁知薇的请求,派了几个尽心嘴严的人来守着。
“大小姐。”
吴妈就是其中一个,她见宁知薇来,神态自若地领着人往二楼走去。
两人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外停住,几乎是在吴妈打开门的瞬间,宁知薇就险些控制不住眼角的酸涩。
年逾五十的男人躺在病床上吸氧,身上插着治疗用的管子。因为常年卧床,他因车祸受伤的下肢早已萎缩,皮肤表面血管蜿蜒,青白可怖。
“莫先生最近情况怎么样?”
宁知薇强装平静地说。
吴妈在这守了十几年,只需要贴身照顾这位莫先生就能领到宁家的高额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