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点尴尬,甚至有点难堪,后面擦拭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潦草许多,像被人追着催着似的。
周时无声勾了勾唇。
擦试过身体,她帮他穿上了衣服。
这次伤口很深,大幅度的拉扯动作就会让伤口崩裂,引发大出血,医生不建议挪动回家休养。
周时在医院住了小半个月。
徐可昕也照顾了他这么久。
他住在私人病房,徐可昕夜里就睡在病房的沙发上。
沙发宽大,她睡在上面绰绰有余。
等到周时出院那天,他全然大好,整个人神清气爽,彻底看不出病态。
徐可昕收拾东西,心中有些落寞。
这意味着,他们又要结束短暂的交集了。可她不能这么想,她比任何人都期盼他身体大好。
只是这次告别,又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周时穿好鞋子,走到她旁边。
周时说:“我走了,这段时间多谢你。”
徐可昕忙抬起头。
她来不及收敛的情绪就这样撞进他的深如幽潭的眼底。
徐可昕忙垂下眸,用散落下来的头发遮掩住自己的表情。
她说:“我没关系的九爷。您让我重获新生,对我的恩情很大,这些小事不足挂齿,您不必记在心上。”
周时嗯了声。
“你……”他声音戛然而止,又迟疑了下。
他欲言又止。
徐可昕问:“怎么了?”
“算了,没事。”
周时眼底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情绪,快到徐可昕没有捕捉到,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下一秒,头上有了些重量。
徐可昕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瞳孔放大,错愕的仰头看着男人。
眼前的男人,眉眼一如往常的疏离清冷,万事都无法撼动他,无形之中有些距离。
他生的那样好看,五官立体,没什么表情也耐人寻味,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成熟稳重的气息。
周时的手压在她的头顶上,略显僵硬的拍了拍她的头,“你好好学习,保护好自己。”
徐可昕点头。
周时收回了手。
他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手就被拉住了。
这是他们将近半个月来,除了擦拭身体以外,有过的最亲密的接触。
徐可昕抓着他的手,问他:“九爷,我们还有机会再见吗?”
不等周时回答,她又说,“应该会的吧?九爷总是要回到南城的。就算南城再大,只要有心,总是会遇上的吧?”
周时想说,他不一定回到南城。
他颠沛流离,走到哪里算哪里,能不能有这命回来都是未知数。
只是这次,徐可昕似乎不需要他的回答。
她还是忍不住表达了自己的赤诚之心,但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哭着缠着他要留在他的身边。
她知道他心有天地,志在远方,而她和他的世界终究隔着一道高大厚实的墙。
她松开他的手,认真说:“九爷,再见。”
周时静静看了她半晌,离开了病房。
去飞机场的路上,周时望着窗外,一直在发呆。
钟越频频回头,看周时有些出神,忍不住说:“九爷,您对徐小姐,似乎……也不是没有感情。”
周时说:“她一颗赤诚之心,我的心肮脏,不如她敞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