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和旁边的女同学说笑,眉飞色舞的讲着什么。以前刻在她身上的胆怯消失殆尽,她自信而又张扬。
大抵是她之前哭的撕心裂肺,他记忆深刻。
周时确实记住了她。
她还是个孩子,孩子的感情真挚,纯粹的像一张纸。那双眼睛怯懦而又干净,没有灰尘能够蒙蔽。
就连跟着他的理由,也是为了她的感恩——
感恩班主救命之恩,感恩他给了戏班子工作,感恩他给了她名字,让她有了新生的可能。
那颗纯粹的心,却执拗的想要融进他肮脏的内心里。
周时转身要走。
脚步刚动,徐可昕突然抬了头,目光看到了他。
周时要掩人耳目,一改往常标志性的黑帽,在头上戴了顶米白色的英伦帽。鼻梁处还架了一副墨色的圆框眼镜,藏住了那双锐利的眸子,面目焕然一新。
他从未这样打扮过。
周时停下动作,透过墨色的镜片,静静看着她。
他想:不一定能认出他。
果不其然,她只是抬头扫了一眼,很快就又和旁边的人说笑。
周时后背松了下。
他的人站在附近,悄然给他使了个颜色。
他们的货到了。
周时往那个方向去,才走了没几步,就听到了仓促的脚步声。
有人靠近他。
他未回头,身形只是略微偏移,而后反手一扣。右手精准抓住来人的手腕,紧接着听见一声惊呼。
来人极力压抑着,在这人声鼎沸的码头根本没有存在感。
周时冷冷回头。
看到身后的人,难以置信的凝视着她。
眼底的锋芒在错愕中尽数散去,周身的冷气也随之褪去了几分。
他松了手。
徐可昕揉着发红的手腕。
他的眼神藏在镜片后,她没有看见他眼神里的冷漠,却察觉到他防备警戒的身体。
刚刚那一瞬间,他起了杀心。
周时力气很大。她感觉几秒时间,她的骨头都错了位,似乎不是被猛力捏紧的痛,疼的她眼泪要掉下来。
骨头确实错了位。
周时不知来人,下手没有轻重,直接扭断了她的手。
他拉过她的手,将她错位的骨头接上。
周时问:“怎么不叫我?”
“现在是非常时期,局势特别紧张,我知道您……”
徐可昕欲言又止,而后自然衔接下一句,“我刚刚看到您了,您换了装扮,我一眼没认出来。又觉得没人有您这样的身形,就想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