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沉了船,一个连尸体都找不到的人,也算是打消了他们的疑心。
或许,在他们眼里,苏清月真的死了。
就算那人还想要找,也只会顺着水路去打捞她的尸体,或者南下去打听她的消息。
她之前留在府里的消息,也是江南。
希望能给他造成错误的引导。
但是她更希望,裴桉能彻底忘了她。
前尘事了,从此相忘。
不问过往,不说情爱。
一切都在按照预想中进行,她唯一牵挂只有在宫中的妹妹。
三人连着赶路,一路西行,从一片片树林到辽阔的草原,再到稀稀疏疏的风沙。
自然景观在不断变化,也预示她们离那个富贵京城越来越远。
路途疲惫,可却是出奇的愉悦。
苏清月躺在客栈露台上,抬头瞧着晴空万里的天空,繁星点点,心情开阔。
再一次感谢,临走前那对夫妻的阔绰。
似乎是给她的“卖身钱”一般,足足三千两,倒是让她们一路上方便不已。
等到了目的地,她还得用这笔好好谋生。
真正过上自由,独立的生活。
她们在路上走了三个月,京城里头也乱了三个月,那条运河被殿前司的人,翻来覆去搜了底朝天,也没个结果。
裴桉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第一件事便是找常德询问情况。
他从心底,都不信那女人死了。
捂着胸口,强撑着从床上起来,要亲自去寻人,却被宁氏给拦着。
眼底黑青一片宁氏,红着眼求着他:“桉儿,你先把身子养好,行不行?”
“别在这样折腾你自己的身体了。”宁氏心疼不已,这可是她放在心尖上唯一的孩子。
裴桉推开她,散着发髻,冷漠不已:“你们杀了她?”
船不会无缘无故沉,一艘客船上怎会有那么多炸药,这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宁氏见他这样,哪里敢说实话:“没有,母亲没有这般做。”
人已经死了,就该翻篇才是。
裴桉抬眸冷热望向前头的裴沉,再次询问:“你派人杀了她,是吗?”
这句比上句还要冷,不是疑问,是肯定。
此刻裴桉眼神中,带着浓烈的恨意,令人心惊。
裴沉从椅子上起来,走在他面前,比起宁氏慌张反驳,他倒是十分稳定。
“裴桉,你看看你自己像什么样子。就为了一个不愿意留在你身边的女人,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还有一点世家子弟样吗?”
裴沉像是要彻底把他击垮一般,残忍开口:“你放在心上的女子,心里从来没有你。这些计划,都是她提议,假死逃走也是她的意思,人家压根没把你放在心上。”
“裴佑之,你可不可怜!”
“为了这么一个女人,弄得浑身是伤。”
裴桉坐在床榻之上,低垂着眼眸,双手捏紧,青筋暴起,冷汗从额边滑落,被这些话给激怒,一直在强忍着。
裴沉见他这般,心中有了成算,想要彻底断了他这份念想。
“她或许不是不喜欢你,而是恨你。”
“恨你占了她身体,毁了她的自由,甚至死都不想留在你身边。”
“裴桉,你清醒一点吧。”
裴桉猛地站起来,怒吼出声:“闭嘴!”
“你给我闭嘴!”
眼眸充血,浑身发抖,身上带着戾气,眼底是恨意,盯着他。
“她不会死。”
“就算她不想留在我身边,也绝对不会用性命作为代价。”
撑着身子,一步步朝他这位亲生父亲靠近,低着声音,里头满是寒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了,想要她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