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身子,一步步朝他这位亲生父亲靠近,低着声音,里头满是寒意:“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早就安排好了,想要她的命!”
裴桉心底一阵心悸荒凉,这一刻他情愿那女人是真的走了。
而不是因他之故,死在那艘船上。
这样,他将后悔一生。
“胡说什么,是她命该如此!”裴沉竟不敢对上他的眼神,偏过身子,僵硬怒吼。
“呵!”
“咳咳咳咳咳咳!”
裴桉冷笑出声,又因身子虚弱支撑不住,一阵阵咳嗽,身子都站不直,不再言语。
所有的答案,他会亲自去找。
真的可笑。
太可笑了。
“你们都走吧。”转过身子,不再看他们一眼,语气冷到让人发寒。
宁氏捂着嘴巴,眼底满是担忧,上前一步,想要把人扶住,却没成功,心里一阵阵发疼。
怎么就闹成这样。
“桉儿,你这是不要母亲了吗?”宁氏心酸不已,盯着他询问。
裴桉躺回床上,侧过身子,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应了一句:“我累了,母亲,你回去吧。”
这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插进宁氏心口。痛得她难以接受。
裴桉就是她活下去的唯一信念,她怎么受得了这种言语上的冷淡。
像是要把她们之间的亲情彻底隔绝一般。
一瞬间,泪流雨下,压根站不住,被身后的裴沉扶住。
“好了。我们走,让他自己冷静冷静,简直不像话。”
裴沉满脸铁青,瞧着宁臻这般难受,心里头也十分不舒服。
宁氏回头就挥着拳头往他身上砸:“你走,你给我走。”
“我要在这里守着他。”
裴沉一把拉着她,面色尴尬,可又瞧见她满是泪水的模样,心有不忍,最后只好把人放开。
眼风凌凌,看了看这对母子,最后甩手离去。
宁氏擦着眼泪,小心看向床榻上的儿子,轻声开口:“母亲不走,在这陪你。”
“你好好休息。”犹豫片刻,还是离开了房间。
裴桉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听着声音彻底消失,才从床榻上起身,快速穿好衣物,离开客栈。
面色苍白,眼神冷寂,快马跑向河边,没惊动任何人。
盯着那片恢复平静的河面,静默不语,双拳紧握,微微发颤。
只留下客栈中那只枕头上带着点点湿意,不知是泪水,还是冷汗。
拖着病体,沿着运河找了十来日,任何人都劝不住。
最后还是一道圣旨把人召了回去。
临走前,裴桉还是下了死命令,让人继续找。
甚至亲自作了画像,不仅要在河里打捞尸体,更要沿着河南下,拿着画像找人。
在裴桉心底,他不认为那女人死了。
常德等人也不敢反驳,小心捧着画像,一路南下。
希望上天垂怜,能给世子一个好消息。
而这十来日,京中也发生不少事情,江小侯爷直接让人推了一座青楼,杀了不少人。
听说也找一人,至今还没个消息。
还有便是,听闻裴世子动用殿前司不少兵力,在运河边上大肆找人,扰乱当地治安。
不少人上折子状告裴家,希望陛下严加管束。
老国公这段日子焦头烂额,原本就不平稳的朝堂,如今他们裴家成了靶子,被众人针对。
没办法最后只能舔着一张老脸,求到陛下面前,让他下一道圣旨把人弄回来。
不然他们裴家几十年的名声,真就要被这个逆子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