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言辞中透着威胁与不悦。
信中提到,要昌黎王按照约定铲除洛氏,并直言自己这方“难以保证不伤到他”。
然后围绕这信中的“他”,西夷人展开了一大段批判。
大概是说昌黎王要求太荒谬,并且如今战事推进慢,如果“他”站在了西夷的对立位,那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铲除掉。
昌黎王要保护,而西夷人不答应。
“这人到底是……”我转头看向慕容斐,脑中又闪过洞穴外那几人的谈话。
袭击我们的人,从扮相来看,应当就是西夷人。
而下山寻我们的人,是辽东封地的士兵。
他们两方看似私通,但又有很大分歧。
我双手交握,问:“你觉得,来袭击我们的人,下了死手吗?”
慕容斐剑眉蹙紧,点了点头。
“他们不想留活口,箭上有毒。”
我点点头:“那很有可能,下山来寻我们的人,不是想要我们性命的。”
“袭击的,和寻我们的,应当是两拨人。”
“西夷想杀,朱奂想护,慕容斐,你说这信里的‘他’会不会……”
我没再说下去,只是与慕容斐相视一眼。
他沉默不语,显然,也很是困惑。
“目的是什么呢?”我摸摸下巴,脑袋里又闪过一张娇美的脸,“难道是因为朱碧喜欢你?”
慕容斐无言。
我笑了笑,走到他身旁坐下:“那你这婚约,还算是保了你。”
“不对,”慕容斐摇了摇头,“昌黎王不会为自己女儿护一个与他站在反面的外人。”
“唔,可宁安郡主非你不嫁,若是朱奂杀了你,他们父女岂不反目?”
“那他大可借刀杀人,然后推给西夷,没必要为我与西夷相对。”
我沉了面,越想越奇怪。
“到底他,想做什么……”
一番讨论无果,但也算是有所收获。
我将药膏给了千竹,千竹定定地看着我,压声道:“小姐你什么时候跟来的?”
我冲他笑笑,没有回答。
夜里,月色清冷,我坐在河边,两手缠了纱布,只能抱膝垂头。
“姑奶奶!”白孚阳十分聒噪地凑上来。
他挨着我坐下,一脸春风满面:“今日我抓到那细作,殿下身边那个千竹说,我立了功。”
白孚阳揉了揉鼻尖,仰起头来,得意万分。
我瞥了他一眼:“你最好看住那细作了,如果能把他留到战争结束就更好了。”
“小爷我是谁啊!放心吧!”一边说,白孚阳一边拍了拍我的肩。
我咳嗽出声,剜了他一眼:“你轻点儿!”
他讪讪收了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见我不说话,又出声问我:“你今天和殿下回来后,状态就不太对,是被他发现你偷偷跟来,他训斥你了吗?”
我摇了摇头,河流在我们的脚下暗自流淌着,水声汩汩,却不知它奔向何处。
“总觉得,我欠他越来越多了……”
水中月色在河流中漂浮,破碎又拼凑。
我回想起在山穴中种种,长叹一口气。
罢了,亏欠太多,可能真的推不开了。
白孚阳还在耳边叽叽喳喳,他说了些什么,我都没听见。
我转过头去,定定地看向他:“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地护住他。”
白孚阳愣神,随后重重点了点头,郑重答道:“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