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破晓,曙光冒了个尖,铁蹄踏向黍州。
越靠近黍州,脚下的土地就越发的坚硬,流沙散去,地上逐渐冒出零星小草,在风沙中摇曳,平地掀起波涛,山脉逐渐起落。
我骑在马上,脱去了一身伪装之后,只觉得浑身轻盈不少。
我与慕容斐身后跟着万千骑兵,浩浩荡荡。
为了避开昌黎王,我与慕容斐绕过大齐行军路线,转而与西夷的行军线撞上了。
好在此处地形崎岖,按照前世的记忆,我将对面行军路线绘制出来,与慕容斐商讨了一番,决定沿着地处走,就在他们脚底下,反倒是最安全的。
父亲与兄长已经到了黍州,据说黍州一片荒芜,城外烽火连天。
能离开的百姓们在这几年间都陆陆续续搬走了,剩下的城中百姓都门窗紧闭,他们不是老弱就是体残,根本逃不掉。
西夷的大军比我们先一步赶到了黍州,将整个黍州围了起来。
敌军来势汹汹,父亲和兄长只能靠着地形优势,坚守城门。
宋时渊在城外,与大都督驻扎在黍江岸边,说是守住军粮物资入城的线路,实际上嘛……
现在与我们一同赶往黍州的苍夷国士兵,是一波波的援兵。
他们为了不打草惊蛇,暗地里分批围上黍州。
宋时渊没有拦住他们,应该说他刻意给这群苍夷援兵放行。
这在前世就造成了一种苍夷士兵打不死的错觉。
宋时渊这个口子,我这次必须要给他掐灭。
夜里,军队散开,悄悄往山坡上围住。
我领着一种弓箭手,在地势较高处俯瞰整个苍夷国军营。
为了绕上来,我花了两天赶路。
总算在这天夜里,赶到了。
风萧萧,呼噜声响。
我拈弓搭箭,箭矢带着滚烫的焰火,咻地一下划破黑夜长空,耀眼地火苗登时窜起。
周围的弓箭手放出火箭,火雨落在苍夷军营,很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慕容斐带兵围成一圈,守在火场外击杀所有逃兵。
大火之下,一队西夷士兵全军覆没。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如法炮制,将所有援兵都尽数斩断后,才朝着黍州赶去。
父亲应该还能够再坚持半个月。
如果没记错的,此时流入城中的饮水也已被西夷控制住,他们会下毒。
等到真的看到我军大旗的时候,我与慕容斐没有一个笑得出来。
这一路甚是凶险疲惫,就算我前世多少知晓一点,但许多细节未曾亲历,变数也就多了。
而面对宋时渊的时候,从他错愕地说不出的表情中我可以看出。
在他眼里,我就是个变数。
“七皇子殿下!”宋时渊惊呼出声,双手作揖,躬身行礼。
慕容斐负手佩剑而立,站在日光之下,戎装国体,看上去气宇轩昂,英姿非凡。
“您、您怎么来了?”宋时渊摸着脖颈,忙追上去。
听闻七皇子秘密到访莅临前线,一群军中稍有威望的将士都赶来了。
“见过七皇子殿下!”
一群身披甲胄五大三粗地男人都,跪地俯首,其中就有路大都督。
“殿下不是在后军吗?”宋时渊面上挂着虚伪地笑,很快,又注意到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