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渊可不就是一个草芥人命的卖国贼吗?
我轻扫屋内,有些人没敢看我,有些人满心坦荡。
“守在这里,也有被攻破的可能,”我扭头看了眼大都督,“我们的士兵在这一路上已经损失多少了?”
他皱眉:“三万。”
将近过半。
我心一沉,闭上眼,收去严重痛色。
“那与其守在这里,不如替城中人破局。”
“哦?”陆绩大都督好奇地看着我,“这局,如何破?”
“王爷的军队据此并不遥远,”我伸出手指,“只要跨过这个山,便能支援我们。”
“在他们赶到之前,我们可以先过桥,只朝着东门攻入,能破开一个口子是一个。”
“这样就能给城里的人创造生的机会,也给城外的人,包括中后军,一条驰援的路。”
众将士一言不发,我倒是不着急,手搭在桌台边,一下一下敲击着桌角。
“这样太冒险了,”有人犹豫开口,“万一还把黍州送出去了怎么办?”
“现在再等也是这样,”我摊手,“到时候王爷的军队来了,人家的军队也齐了,城中人也都困死了。”
“先到是攻,晚到也是攻,不如领兵出击。”
我一顿诡辩后,不少将领暗自点了点头。
那就好,就怕你们都不同意。
“身前一身戎装,身后也是甲胄裹体,总比什么都没做好吧。”
“我同意。”慕容斐走到我身旁,一脸凛然。
“我也同意。”
“我不想躲在这里,我也同意。”
……
渐渐地,出了宋时渊外,几乎所有人都应下了。
他几乎是从牙齿中挤出那几个字的:“我,同意。”
出了营帐,周遭都是磨刀霍霍声,士兵也不愿屈居于此做逃兵。
“你有把握吗?”慕容斐转头看我。
“有,”我点点头,“但不多。”
“但是如果再不出兵,等到朱奂一行人赶到的时候,那就是真的输定了。”
慕容斐颔首。
宋时渊和大都督来前线的路上,暗自里不知给敌军送了多少情报。
陆绩说在来的路上几次被伏击,敌人好像未卜先知一般,提前埋伏,害得他们几次损失惨重。
他怀疑军中有细作,但苦恼一直揪不出来。
“苍夷几乎是有目的地伏击,但主要兵力也都聚集在对岸了,好在我们一路上拿下了那些援兵,不然光靠这个营地,完全没办法胜。”
我皱紧眉头:“而且刚刚宋时渊也派了信人出去,若不是被我瞧见,估计没多久朱奂就知道你我在这里了,届时他连夜赶来把我们按下,我们就真的逃不掉了。”
“所以这一战至关重要,如果战败了,可就功亏一篑了。”
慕容斐抿唇:“那只能,背水一战了。”
我与他站在一众手提长刀的士兵面前,一眼就能看见不远处摇晃的木桥。
黍江这座大桥已经修筑很久了,一个又一个士兵踏过,它已摇摇欲坠。
军队很快整装,我与慕容斐不但带来了援兵,还将后军的许多粮草运送来了。
算算十日有余,城中不知是什么情况,兴许还能靠着城里的物资堪堪维持一段时间。
在敌军攻打黍州之前,我们必须把粮草送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