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说不敢不敬皇祖母,那是对我,对这桩赐婚不满?”
萧缙眼睑微敛,注视慕清晚的目光透出不悦。
慕清晚慌张爬起,跪伏于地。
泪珠沿颊滚落,被打之处愈发刺痛。
“殿下如此言说,让臣女何堪自处?臣女早对殿下心怀仰慕,哪会对此不满?”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梨花带雨,柔肠寸断?"
萧缙面容骤变,褪去了平素在外的温文尔雅,声音里透着刺骨的寒冷与不容抗拒的威严。
"我,我只是……看到太后娘娘的尊容,心中涌动着无限的敬慕与感激,是她老人家的赐婚让我情难自禁,泪湿衣襟。"
慕清晚心惊胆战,幸而急智尚存,虽言语颤抖,却也算得上是个勉强的托词。
"殿下,如儿这泪水,乃是喜极而泣啊!"
她的泪珠悄然坠地,既是脸颊伤痛所致,也是对萧缙此刻冷峻之态的深深畏惧。
"呵呵……"
萧缙冷笑数声,目光如炬,紧紧锁定了慕清晚,片刻之后,手轻轻一展,"起身吧。"
慕清晚迟疑片晌,终将手轻轻搭上了萧缙温暖依旧的掌心,缓缓站起,那温热仿佛隔绝了周遭的寒意。
萧缙的拇指轻轻摩挲过她的手背,目光则胶着于她那绝色的面庞,那视线如同潜行的蛇,让慕清晚不自觉地一阵颤抖。
欲抽回手,又心存忌惮。
她抿了抿唇,心一横,泪光闪烁间,强挤出一抹微笑。
萧缙亦勾勒出一抹笑意,指尖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你,真的仰慕我?"
慕清晚忙不迭点头,慌乱间,只觉心脏狂跳。
"那么,那次在靖王府,我们共同落水,是你的刻意安排?"
话语如惊雷,让慕清晚瞬间石化,全身僵硬。
"我,臣女万万不敢,臣女何德何能,又怎敢算计殿下……"
几乎是呐喊出声,随后她勉强镇定,眼中满是无辜与惊惧。
萧缙缓缓放开手,目光锐利如刃,似在审视她言辞中的真假。
半晌,他低笑出声,那笑声中,喜怒难辨。
"如此甚好,看来本皇子和你,确是天作之合。"
笑声中无从揣测其情绪,慕清晚心绪不宁,生怕他再次施以惩戒。
"瞧你,这张脸都哭成花猫咪了。"
萧缙忽又恢复了昔日的温柔,轻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痕,吩咐宫人进屋,"伺候王妃重新梳妆。"
慕清晚心生畏惧,双腿似被钉在地上,寸步难移。
岁月悠长,王太后常沉浸于旧时回忆中。寿宁殿内,檀香袅袅,她细细讲述着皇帝少年时的顽皮以及定远侯与他的故事,最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定远侯忠诚勇敢,却不幸英年早逝。说到底,都是为了江山社稷……"
说到此处,老太后眼眶泛红,轻轻擦拭着眼角的泪水。
慕姝瑶从未得见双亲,仅凭他人只言片语,勾画出父母的轮廓。
父母留给她的,远不止定远侯府中的财富。
自幼被送往郊外,若非那些忠心耿耿的仆人感念先人之恩,她恐怕难以存活至今。
王太后的絮叨让慕姝瑶心头泛起酸楚。
"为臣者,忠勇二字而已。臣女相信,我父亲做到了这两点。"
王太后拍了拍慕姝瑶的手,满意道:"你是个聪慧的孩子,你父亲有你这样的女儿,九泉之下也会感到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