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死亡幽谷里的死气更甚。
易涵往麾下的几位将军向他栖身的山洞聚集而来,人人面色凝重。
“少将军,我们没有药材了!”
“受伤的将士们已经无药可用,重伤的已经放弃了……”
沉重的气氛充斥在不甚大的山洞里。
少年将军干裂渗血的唇瓣动了动,脏污的脸上现出一抹苍凉,声音嘶哑地问:“谷内能采的草药都采光了吗?”
“几位军医带着人把山谷里都走遍了,已经没有可用的药材了。”
“大军人数众多,粮草不够,谷内但凡能吃的都已经扒拉干净了。”
“……”
这一次出兵,他们在半道上遭遇敌方大军精确伏击,死伤惨重。
六天前,他们不得不率领四万残兵,退入这处无人敢进的死亡幽谷,谷外至今仍遭十多万敌军围困。
这几日内,将士们随身带来的干粮早已吃光,死亡幽谷内但凡能吃的野菜草根树皮等物,全都被士兵们搜刮殆尽了。
可如今伤员无药可医,谷中严重缺水,粮草更是一分不剩。
他们这四万人若一直冲不出去,那就只有杀马饮血或是活活渴死饿死在这死亡幽谷内了。
一众将军商讨了许久,却仍是一筹莫展,只得郁郁散去。
山洞内恢复了宁静,易涵往手中依然紧握着他娘遗留下来的首饰盒,晕晕沉沉地倚在山洞的石壁上。
他左臂的伤口发炎严重,从昨晚起就引发了高烧,让他整个人都处于极端不适的状态之中。
拧着眉头闭紧双眼,易涵往似睡非睡间突然听到握在两手间的木匣子内传来一声“笃”的轻响。
“?……”习武者的警觉性,让易涵往就算大脑不甚清醒,也能察觉出异样来。
他拉出内盒一看,只见他之前放进去的那片染血衣角,竟然不翼而飞了。
明明这首饰盒一直被他握在掌中半寸未离,那块血布是如何不见的呢?
而今,在盒内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拇指大小的怪东西。
“这是何物?”易涵往用右手捏起那物什,凑近眼前仔细打量。
得亏应以湄没在眼前,要不就能告诉他,这是她随手放进木匣子里的云南白药瓶子了。
体积有限的小药瓶外面贴着一张纸,纸上写了一堆文字,只可惜都是简体字,易涵往一个都没见过。
他用手捏了捏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瓶身,又瞪大了昏花的双眼,好半天才连蒙带猜地认出“药”等字样。
“莫非,这是娘亲给我送来的救命神药?”易涵往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了。
毕竟他那份“告娘亲书”,放进的是他娘遗留下来的木匣子里。
现在血书不见了,这怪模怪样的东西却凭空显现在木匣子里。
不是他娘感念他受伤无药可医,还会有谁发此善心?
想到他英年早逝的亲娘,易涵往猛一下红了眼眶,发热的头脑更加晕沉了。
“娘亲……”他低低地喊了一声,一股委屈和想念涌上了心头。
他的亲娘是一个温柔而善良的人,只可惜红颜薄命,早早就逝去了。
也是怪他们父子俩不争气,带累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