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庄园是属于弗林特家族的,只开放了一部分,其他的地方被表明了禁止入内,包括道路两边植物繁茂的花园。猫咪站住脚步确认了下方向,它不认识路,里面看着曲折弯绕,但方向不错的话应该很快能到达露台下方。
它脚步轻盈迅捷,果然很快就找到了那个白色的露台,露台下方正是一片被阴影遮盖的空地,由于阳光不多,所以杂草也不算旺盛,它矮身钻了进去,来路的花坛正好遮蔽住这个角落,可谓神不知鬼不觉。
一些谈话声隐约传了过来。
猫咪竖着耳朵仔细分辨着,就在此时,正对着的花坛里发出了一些踩在枯枝杂草上的脚步声,而且正在越走越近。
猫咪立刻警觉起来,把身子往不高的杂草了又躲了躲,是什么听声音体重不像是什么小型动物,又不是人的脚步声,成人绝没有那么轻、脚底那么小,可是也不是小孩子能有的体重——难道这庄园里还有什么猛兽不成
它绷紧了神经压低身子,紧紧的盯住声音来处,只希望对方是路过,没有发现它的存在——
一只巨大的黑色猎犬从灌木丛的阴影里探出头来,黑狗耳朵耸立,灰色的圆眼睛漂亮机警,出现的同时就与克洛对视上了,它没有叫,而是随即矮身也钻入了露台下的阴影里,挤在了猫咪的身边,几乎将这个低矮的空间塞满了。
猫咪吓得耳朵紧紧贴向脑后,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
巨大的黑狗…
…是他!他怎么会来这儿
猫咪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黑狗,脑中思绪纷飞,他知道自己是谁他只是来偷听的还是跟着自己过来的自己应该装作路过的野猫吗
黑狗甩甩尾巴,默不作声。
楼上的人根本不知道外面有这么多变故,对话还在继续。
……哦沃尔布加,你最近真的太过劳心了。一个有些耳熟的女声夸张又心疼的叹道,不是布莱克夫人的声音。
只有一个阿尔法德就罢了,偏偏安多米达——布莱克夫人因情绪激动变得有些高亢的声音传来,她的语气像是在诅咒什么,你知道我对她抱有多么高的期待!
她对安多米达抱有期待猫咪和黑狗不禁对望了一眼。
是啊,谁也没想到,毕竟西里斯和安多米达的关系最好,谁看了不觉得欣慰呢。那个有些熟悉的女声仿佛十分惋惜。
纳西莎和贝拉也就罢了,安多米达只比西里斯大四岁!她一定是被那些肮脏的麻瓜污染了脑子!
安多米达和西里斯……
猫咪震惊地在这些话语里琢磨出了什么惊人的东西,然后听到了身边低低的呜呜声,是黑狗不自觉的发出威胁般的低吼。
当初阿尔法德怎么都不肯同意娶柳克丽霞,伤透了父亲们的心,布莱克夫人继续愤愤的说着,克洛并不知这位柳克丽霞是谁,而布莱克夫人紧接着就给出了答案,阿尔法德甚至因此跟父亲赌气终身不娶,她才只好嫁给了普威特,我以为这就够糟糕的了,一定是他教坏了安多米达!
类比西里斯和安多米达的关系,这位柳克丽霞应当是西里斯的某位姑姑了,大概是阿尔法德的堂妹,也是吉迪翁和费比安的母亲。
猫咪在一团乱麻的亲戚关系中整理着思绪,愈清晰愈加震惊于这谈话内容里包含的奇特观念,它一直知道纯血们喜欢近亲结合,但没想到反对者竟然会被如此对待,转眼看了下身旁的黑狗,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位阿尔法德和他关系很好,看他愤怒的眼神,大概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内情。
还有安多米达,他关系最亲近的姐姐,竟然是被这样看待的,让人……无法接受。
哦亲爱的,不要再伤心了,回去好好教育一下,安多米达那孩子最是懂事,一定能明白你的苦心的。
是的!她应当珍惜这样的运气,与自己人结合才是保持纯粹最直接的办法!哦我可怜的雷古勒斯就没有这么幸运,堂姐们都太年长了……布莱克夫人语气充满愤怒与失望,后又变成对小儿子的不幸的怜爱。
那居然被称作是不幸纷杂的情绪和数不清的过往的细枝末节充满着黑狗的脑子——为什么一贯严肃的家庭氛围下,却独独任由子辈们相对自由的相处玩闹,阿尔法德从未透露过的不结婚的理由和他看自己的眼神,这次回家时安多米达的微妙态度,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黑狗愤怒的低吼声越来越大,脚下的枯枝被踩碎,浑身肌肉紧绷,几乎要直接冲出与谈话的人对峙。
突然,一双轻柔的手环住了大狗的脖子,少女不知什么变回了人形,跪在草地上,迎面抱住了大狗。
淡淡的青涩花香萦绕,也许是洋甘菊,也许是小苍兰,它感受到那双手正轻抚着它的后背,企图让它紧绷的肌肉放松下来,也避免它真的冲出去。
上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克洛之前就听说过布莱克夫人是布莱克先生的堂姐,但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个例,或者说只是当作稀松平常,可以理解为没有不能近亲结婚的概念,却没想到竟然被当事人认为是幸运,要有足够的运气才能如此保持纯粹,同时真心希望自己的孩子们也能这么走运,而选择了麻瓜的安多米达在她眼中是如此的不知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
她从不知道布莱克夫人对血统的纯粹已经痴迷到了这种程度,下面的对话开始重复,宣泄着布莱克夫人这段时间以来的忿懑。
怀中的黑狗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灰色的眼睛睁然的看着前方,说不上是绝望还是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