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黑狗不知何时也安静了下来,灰色的眼睛睁然的看着前方,说不上是绝望还是麻木。
在我的家族里,也一样有很多选项,但纯血永远、绝对的排在第一位,所以谁都不能违背。
霍格沃茨特快前他曾经这样对她说。
曾经克洛对这一点的认知实在不够深刻,现在她懂了,如果詹姆的父母不论在天秤的另一端是什么,也都会选择支持詹姆的心意的话,那么在沃尔布加这里,也许永远只是血统占据压倒性的优势,哪怕她一母同胞的弟弟、从小看到大的侄女,甚至是亲生的儿子都无法战胜。
我们走吧。少女轻声在黑狗耳边说,她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然后又化为了长毛橘猫的样子,率先走出了那片花丛,扭头看着黑狗,示意他一起离开。
*
一猫一狗前后离开了那片区域,来到路途中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下,树叶已经掉光,但好在树杈多而密,周围还有修剪整齐的矮冬青,正好能遮住两人体型。
西里斯首先变回人形,少年不顾自己面料昂贵、熨烫平整的礼服,有些颓废的盘腿坐在了枯叶上。
克洛看他停下,想起刚刚听到的一切,也默默的找了块较为干净的石板,变回人形坐了下来。
一时间两人没有说话。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是……克洛首先打破寂静,总要说点什么。
……从我变成阿尼马格斯的那天我就明白了,少年勾着嘴角,尽管一点笑意也无,怎么能没有隐身斗篷的情况下夜游、怎么在见义勇为时完全不被发现——只要你是阿尼马格斯就好了。
……原来如此。
何况,我们是见过的不是吗他是指自己把她当成洛丽丝夫人的两次。
然后再次陷入沉默。
少年有些麻木的望着枝桠交错后被分割的蓝天,树影斑驳的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里没有光。
克洛
嗯
你听到了的,他们都是疯子,不要想着进入‘纯血’的世界。他的声音少有的平静,像是在叙述一个简单直白的道理。
我这段时间一直在想,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毫无疑问的,你很正直、善良、勇敢,富有同情心,你连鼻涕虫都可怜——你刚刚甚至在可怜我——你会真的在乎是否纯血
西里斯克洛有些惊讶,他居然对自己评价这么高,又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当然是希望所以人都以为自己是个爱慕虚荣的浅薄姑娘,西里斯对此产生疑问是正常的,她轻轻皱起眉,我…你懂的,我的故事总是很长,但我依旧不赞同‘纯血有罪论’,纯血、混血、麻种其实都一样——
呵,西里斯轻笑一声,似乎又有了些无奈的怒气,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没来霍格沃茨前,我也以为所有的混血和麻种都是不值一提的蠢货,而事实呢你、卢平和伊万斯的成绩比绝大多数人都好,一样会有情绪、需要朋友,魁地奇球队里只有我和詹姆是纯血,那又怎么样一样可以赢过斯莱特林,我们本质没有不同。
那群嫉妒鼻涕虫,在背后说你和伊万斯闲话的下|流东西,未来也是以加入食死徒为目标,哼,去追寻什么更大的利益——他们难道有什么地方比你们高贵我为什么要和他们一起工作、追寻同样的目标
西里斯一口气说了很多,像是要一下子把心中的不满都发泄出来,还有安多米达……
以前他也许不懂,他稍显激昂的声调降了下来,短暂的瞟了身旁的少女一眼,她似乎目含悲悯,安静的听他说着,略低着头对着不远处的地面。
想到安多米达的遭遇,他突然就说不下去了,如果没有克洛的存在,他可能很难更多的体会到一些安多米达的可怜之处,只会觉得母亲的疯狂是如此的不可理喻。
你是个好人,少女静静的开口,你对纯血的不满,只是因为你替混血和麻种巫师们感到不公罢了,哪怕推崇纯血对于身为布莱克的你大有裨益,只因为你很正直,而且爱护家人,所以无法忍受对纯血的极度推崇给亲人带来的伤害。
但我还是觉得……血统并不是评判标准,如果纯血是好人,比如詹姆和你,那么我就喜欢纯血,如果混血里有叛徒、犯罪者,那么我就讨厌混血,我的喜好与血统无关,只希望把每个人当作单独的人看待。
西里斯皱眉听着她的话,感觉似曾相识,那是两人一起在黑湖边被关禁闭的时候,他质疑她对鼻涕虫的帮助,少女义正言辞的问,如果斯内普是个格兰芬多他还会觉得她做的不对吗
好像,和今天的观点异曲同工。
我根本不在乎什么混血、纯血、麻种、麻瓜,大家都是一样的,一样有几率选择善良还是邪恶,克洛扬起一点笑容看向西里斯,你不用担心我,我早晚会脱离当前的境况,会按自己的喜恶活下去,绝不受这些牵制,不用怕我会想要加入什么纯血——我才不在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