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要嫁你了,你都还没……”
宋黎半嗔半怨,话说到一半又止了声,不看他的眼睛,支支吾吾着:“不和说了,我要迟到了。”
她推开车门,赧着脸跑下了车。
盛牧辞望着车窗外她碎步跑远的身影,唇一弯,笑了。
垂眸沉思片刻,他掏出兜里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给我定一枚女士钻戒……”
这通电话在几分钟后结束。
盛牧辞准备开车去公司,手机刚要放下,就接到了岑馥的来电。
犹豫两秒,盛牧辞接通电话,手机举到耳边,听见岑馥在对面说今天是他爸的生日,让他今晚回家吃饭。
“没空。”盛牧辞想也不想地回答。
“盛牧辞!”
岑馥刚发出一声恼怒,盛牧辞靠着椅背,思及什么,他敛眸想了想,淡淡说:“中午吧。”
他愿意回也算是件稀罕事了,岑馥就没执着时间,勉强应下,好歹团聚一餐饭。
那天中午,盛牧辞回了一趟盛家庄园。
黑红色越野车驶入玫瑰园,一路直行停在别墅前,盛牧辞下车,车钥匙丢给泊车员,双手抄着裤兜,慢慢悠悠地走向大门。
水晶灯华丽而贵气,欧式餐厅的方形长桌上,摆着一道道精致可口的菜品。
盛牧辞到来时,岑馥正和家里的私厨交代,说牛排可以煎了,六分熟多一点,至多煎到七分,肉质太硬阿辞不爱吃。
一回头看他在那吊儿郎当的,站没站样儿,岑馥立刻变脸:“你还知道回来。”
盛牧辞嗤声,当做没听见,走到餐桌旁拉开一把椅子,自顾自地坐下。
岑馥想训他没规矩,张张嘴,想想又忍了,难得他乐意回家,省得再甩筷子走人。
“你爸在书房,去告诉他可以吃午餐了。”她好声好气地和他说话。
盛牧辞撩起眼皮,话还没说,盛奕正巧那时下了楼,走到餐厅。
曾经精瘦刚健的男人,因一场脑手术,如今精神明显比不上从前,脸也苍老了,不过眉眼间那股如鹰精锐的神态仍在。
岑馥本就小盛奕近二十岁,嫁他时只有二十出头,戴着珠宝,身披珍珠领皮草,衬出岁月不败美人的气质,往他身边一站更显得年轻。
“爸。”盛牧辞淡声叫人,但没起身,还是那般翘腿倚坐着,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盛奕坐到主位,摘下老花镜:“嗯。”
见这俩父子都不拘这小节,岑馥也不多废口舌了,在盛奕旁边坐下。
盛奕让人到酒窖取来一瓶红酒,习惯性餐前斟上一杯。
“少喝点儿。”岑馥轻声劝。
“只一杯,不要紧。”盛奕把酒瓶搁到桌上,曲指叩了两下瓶身,示意盛牧辞:“自己倒。”
“喔。”盛牧辞干脆利落地探身拎过那瓶酒,给自己倒上一杯。
岑馥瞧着他,心里是高兴的,但嘴上永远带着刀子:“晚上不行,非得中午,你现在有什么可忙的?”
盛牧辞抿了一口酒,才不紧不慢地说:“接我女朋友下班。”
他来前岑馥还在斟酌这事要怎么说,他自己倒先提起了,岑馥便顺着肃容道:“前几年你在外边儿玩我就不说你了,现在这年纪,你也该收心了,有门当户对的趁早结婚。”
盛牧辞面不改色,垂眸切着牛排:“我有女朋友,不用你操心。”
见他固执,岑馥咣一声拍下刀叉:“我不同意。”
假如是过去,盛牧辞肯定是冷笑着嘲讽说,老子要你同意。
但出于对这份感情的认真,以及早晨那姑娘担忧的眼神,盛牧辞压住脾气,深吸一口气:“妈,这事儿不管你同不同意,都改变不了什么。”
盛牧辞定定看过去,平静地说:“我喜欢她,我想娶她。”
岑馥一顿,在他眼下的态度中愣住好久。
这么些年了,这还是自己儿子头一回和她这样好好说话,她感到讶异的同时,也意识到他是对那女孩子真的用了情。
岑馥蹙起眉,心动摇了,但还是无法坦然接受,看向一旁淡定如斯的盛奕:“你也说两句啊。”
盛奕慢条斯理嚼着一块鳕鱼,像个不闻不问的旁观者,若无其事问:“我当年娶你,是看中了你的身家吗?”
一句话,岑馥霎时哑口无言。
她抿抿唇,瞥一眼过去,不情不愿地问:“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盛牧辞停下落刀叉的手,抬起眼,郑重表态:“我准备求婚了。”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