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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红 雪（第74页）

沈三娘披着件宽大的衣衫，仿佛正在洗脸，她的脸看来苍白而痛苦。<p><p>

刚才她用过的面巾上，竟赫然带着血迹。<p><p>

马芳铃道：“你……你受了伤？”<p><p>

沈三娘没有回答这句话，却反问道：“你知道我刚才出去过？”<p><p>

马芳铃笑了，眨着眼笑道：“你放心，我也是个女人，我可以装做不知道。”<p><p>

她在笑，因为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是个大人。<p><p>

替别人保守秘密，本就是种只有完全成熟了的人才能做到的事。<p><p>

沈三娘没有再说什么，慢慢地将带血的丝巾浸入水里，看着血在水里融化。<p><p>

她嘴里还带着血的咸味，这口血一直忍耐到回屋后才吐出来。<p><p>

公孙断的拳头真不轻。<p><p>

马芳铃已跳上床，盘起了腿。<p><p>

她在这屋里本来总有些拘谨，但现在却已变得很随便，忽又道：“你这里有没有酒，我想喝一杯！”<p><p>

沈三娘皱了皱眉，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喝酒的？”<p><p>

马芳铃道：“你在我这样的年纪，难道还没有学会喝酒？”<p><p>

沈三娘叹了口气，道：“酒就在那边柜子最下面的一节抽屉里。”<p><p>

马芳铃又笑了，道：“我就知道你这里一定有酒藏着，我若是你，晚上睡不着的时候，也会一个人起来喝两杯的。”<p><p>

沈三娘叹道：“这两天来，你的确好像已长大了很多。”<p><p>

马芳铃已找到了酒，拔开瓶盖，嘴对着嘴喝了一口，带着笑道：“我本来就已是个大人，所以你一定要告诉我，刚才你出去找的是谁？”<p><p>

沈三娘道：“你放心，不是叶开。”<p><p>

马芳铃眼波流动，道：“是谁？傅红雪？”<p><p>

沈三娘正在拧着丝巾的手突然僵硬，过了很久，才慢慢地转过身，盯着她。<p><p>

马芳铃道：“你盯着我干什么？是不是因为我猜对了？”<p><p>

沈三娘忽然夺过她手里的酒瓶，冷冷道：“你醉了，为什么不回去睡一觉，等清醒了再来找我。”<p><p>

马芳铃也板起了脸，冷笑道：“我只不过想知道你是用什么法子勾引他的，那法子一定不错，否则他怎么会看上你这么老的女人？”<p><p>

沈三娘冷冷地看着她，一字字道：“你喜欢的难道是他？不是叶开？”<p><p>

马芳铃就好像突然被人在脸上掴了一掌，苍白立刻变得赤红。<p><p>

她似乎想过来在沈三娘脸上掴一巴掌，但这时她已听到走廊上的脚步声。<p><p>

脚步声缓慢而沉重，已停在门外，接着就有人在轻唤：“三娘，你醒了吗？”<p><p>

这是马空群的声音。<p><p>

马芳铃和沈三娘的脸上立刻全都变了颜色，沈三娘向床下努了努嘴，马芳铃咬着嘴唇，终于很快地钻了进去。<p><p>

她也和沈三娘同样心虚，因为她心里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p><p>

幸好马空群没有进来，只站在门口问：“刚起来？”<p><p>

“嗯。”<p><p>

“睡得好不好？”<p><p>

“不好。”<p><p>

“跟我上去好不好？”<p><p>

“好。”<p><p>

他们已有多年的关系了，所以他们的对话简单而亲密。<p><p>

马芳铃又在奇怪。<p><p>

她父亲明明已带了个女人回来，现在为什么又要三姨上去？<p><p>

他带回来的女人是谁呢？<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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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空群一个人占据了楼上的三间房，一间是书斋，一间是卧房，还有一间是他的密室，甚至连沈三娘都从未进去过。<p><p>

他上楼的时候，腰干还是挺得笔直，看他的背影，谁也看不出他已是个老人。<p><p>

沈三娘默默地跟着他。只要他要她上去，她从未拒绝过，她对他既不太热，也不太冷。有时她也会对他奉献出完全满足的热情。<p><p>

这正是马空群需要的女人，太热的女人已不适于他这种年纪。<p><p>

楼上的房门是关着的，马空群在门外停下来，忽然转身，盯着她，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找你上来做什么？”<p><p>

沈三娘垂下头，柔声道：“随便你要做什么都没关系。”<p><p>

马空群道：“我若要杀了你呢？”<p><p>

他的语气很严肃，脸上也没有丝毫笑意。<p><p>

沈三娘忽然觉得一阵寒意自足底升起，这才发现自己也是赤着足的。<p><p>